晋世祖武皇帝 咸宁五年
(己亥 公元279年)
春,正月,树机能攻陷凉州。春,正月,树机能攻陷凉州。帝甚悔之,临朝而叹曰:“谁能为我讨此虏者?”司马督马隆进曰:“陛下能任臣,臣能平之。”帝曰:“必能平贼,何为不任,顾方略何如耳!”隆曰:“臣愿募勇士三千人,无问所从来,帝甚悔之,临朝而叹曰:“谁能为我讨此虏者?”司马督马隆进曰:“陛下能任臣,臣能平之。”帝曰:“必能平贼,何为不任,顾方略何如耳!”隆曰:“臣愿募勇士三千人,无问所从来,帅之以西,虏不足平也。”帅之以西,虏不足平也。”帝许之。乙丑,以隆为讨虏护军、武威太守。公卿皆曰:“见兵已多,不宜横设赏募,隆小将妄言,不足信也。”帝不听。隆募能引弓四钧、挽弩九石者取之,帝许之。乙丑,以隆为讨虏护军、武威太守。公卿皆曰:“见兵已多,不宜横设赏募,隆小将妄言,不足信也。”帝不听。隆募能引弓四钧、挽弩九石者取之,立标简试。立标简试。自旦至日中,得三千五百人。隆曰:“足矣。”又请自至武库选仗,武库令与隆忿争,自旦至日中,得三千五百人。隆曰:“足矣。”又请自至武库选仗,武库令与隆忿争,御史中丞劾奏隆。御史中丞劾奏隆。隆曰:“臣当毕命战场,武库令乃给以魏时朽仗,非陛下所以使臣之意也。”帝命惟隆所取,仍给三年军资而遣之。隆曰:“臣当毕命战场,武库令乃给以魏时朽仗,非陛下所以使臣之意也。”帝命惟隆所取,仍给三年军资而遣之。
春季,正月,秃发树机能攻陷了凉州。晋武帝异常悔恨,在朝廷上叹道:“有谁能为我征讨此虏?”司马督马隆上前说道:“陛下如能任用我,我能平定树机能。”晋武帝说:“你如果一定能平定贼人,我为什么不用你,只是你的计谋策略怎么样?”马隆说:“我打算招募三千名勇士,不管他们是从哪儿来、从前是干什么的,率领他们向西去,一个树机能都不够我打的。”晋武帝同意了。乙丑(初一),任命马隆为讨虏护军、武威太守。官员们都说:“我们目前的兵员就已经很多了,不应当再任意地设立赏格与招募,马隆这个小将不过是胡说,不值得相信他。”晋武帝不听。马隆招募的标准是,只要能拉开一百二十斤力的弓,能拉开相当于九石力的弩,就录取。他立下标准考试挑选,从早晨到中午,招了三千五百人,马隆说:“足够了。”又请求亲自到武器库里去挑选兵器,武库令愤怒地和他吵了起来。御史中丞向皇帝告发马隆,马隆说:“我将要地战场上尽力效命,武库令却给我魏时的朽烂兵器,这可不是陛下委派我的用心。“晋武帝下令,武器库中的兵器任马隆挑选,仍然供给他三年的军用物资,然后就派他出发。
初,南单于呼厨泉以兄于扶罗子豹为左贤王,及魏武帝分匈奴为五部,初,南单于呼厨泉以兄于扶罗子豹为左贤王,及魏武帝分匈奴为五部,以豹为左部帅。豹子渊,幼而俊异,师事上党崔游,博习经史。尝谓同门生上党朱纪、雁门范隆曰:“吾常耻随、陆无武,绛、灌无文。随、陆遇高帝而不能建封侯之业,绛、灌遇文帝而不能兴庠序之教,岂不惜哉!”以豹为左部帅。豹子渊,幼而俊异,师事上党崔游,博习经史。尝谓同门生上党朱纪、雁门范隆曰:“吾常耻随、陆无武,绛、灌无文。随、陆遇高帝而不能建封侯之业,绛、灌遇文帝而不能兴庠序之教,岂不惜哉!”于是兼学武事。及长,猿臂善射,膂力过人,姿貌魁伟。为任子在洛阳,王浑及子济皆重之,屡荐于帝,帝召与语,悦之。济曰:“渊有文武长才,陛下任以东南之事,吴不足平也。”孔恂、杨珧曰: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于是兼学武事。及长,猿臂善射,膂力过人,姿貌魁伟。为任子在洛阳,王浑及子济皆重之,屡荐于帝,帝召与语,悦之。济曰:“渊有文武长才,陛下任以东南之事,吴不足平也。”孔恂、杨珧曰: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渊才器诚少比,然不可重任也。”及凉州覆没,帝问将于李憙,对曰:“陛下诚能发匈奴五部之众,假刘渊一将军之号,使将之而西,树机能之首可指日而枭也。”孔恂曰:“渊果枭树机能,则凉州之患方更深耳。”帝乃止。渊才器诚少比,然不可重任也。”及凉州覆没,帝问将于李憙,对曰:“陛下诚能发匈奴五部之众,假刘渊一将军之号,使将之而西,树机能之首可指日而枭也。”孔恂曰:“渊果枭树机能,则凉州之患方更深耳。”帝乃止。
当初,南单于呼厨泉任命他哥哥於扶罗的儿子刘豹为左贤王。后来魏武帝把匈奴分为五部,任命刘豹为左部帅。刘豹的儿子刘渊,年幼却俊秀出众。他拜上党人崔游为师,广博地学习经与史。他曾经对与他同门的学生、上党人朱纪和雁门人范隆说:“我常常为随何、陆贾没有武功,绛侯、灌婴没有文才而感到羞愧。随何、陆贾遇到了汉高帝却不能建立封侯的业绩;绛侯、灌婴遇到了汉文帝动不能振兴文化教育,这难道不可惜吗?”于是他在习文的同时也兼学武功。等他长大了,长臂善于射箭,体力超过常人,身材高大魁梧。他因为是人质,所以留在洛阳。王浑与儿子王济都很器重刘渊,多次向晋武帝荐举。晋弄帝就召来刘渊与他交谈,结果非常喜欢他。王济说:“刘渊有文武英才,陛下把东南的事情委任于他,平定吴国都不够他施展的。”孔恂、杨珧说:“刘渊非我族类,必然与我们不是一条心。刘渊的才能器量确实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比,但是却不能重用他。”后来凉州陷落,晋武帝问李憙,可以用谁为将去救凉州。李憙回答说:“陛下如果真能把匈奴五部的人都发动起来,给刘渊一个将军的名号,让他率领匈奴人向西进发,那么树机能的头颅示众就指日可待了。”孔恂说:“刘渊要是真杀了树机能的头示众,那么凉州的祸患就会更深子。”晋武帝于是没有任用刘渊。
东莱王弥家世二千石,东莱王弥家世二千石,弥有学术勇略,善骑射,青州人谓之“飞豹”。然喜任侠,处士陈留董养见而谓之曰:“君好乱乐祸,若天下有事,不作士大夫矣。”弥有学术勇略,善骑射,青州人谓之“飞豹”。然喜任侠,处士陈留董养见而谓之曰:“君好乱乐祸,若天下有事,不作士大夫矣。”渊与弥友善,谓称曰:“王、李以乡曲见知,渊与弥友善,谓称曰:“王、李以乡曲见知,每相称荐,适足为吾患耳。”因歔欷流涕。每相称荐,适足为吾患耳。”因歔欷流涕。齐王攸闻之,言于帝曰:“陛下不除刘渊,臣恐并州不得久安。”王浑曰:“大晋方以信怀殊俗,奈何以无形之疑杀人侍子乎?何德度之不弘也!”帝曰:“浑言是也。”会豹卒,以渊代为左部帅。齐王攸闻之,言于帝曰:“陛下不除刘渊,臣恐并州不得久安。”王浑曰:“大晋方以信怀殊俗,奈何以无形之疑杀人侍子乎?何德度之不弘也!”帝曰:“浑言是也。”会豹卒,以渊代为左部帅。
东莱人王弥的家世袭二千石俸禄。王弥有学问,勇猛而有谋略。他善于骑射,青州人称他为“飞豹”。他喜欢打抱不平。隐士陈留人董养看到他就对他说:“你是一个喜好动乱和灾祸的人,如果天下有乱事,你就连士大夫都不想作了。”刘渊和王弥很友好,刘渊对王弥说:“王浑和李憙因为与我是同乡所以了解我,他们时常向晋武帝荐举我,这却正是我的忧虑。”说着就抽泣流泪了。齐王司马攸知道了这件事,他对晋武帝说:“陛下如不除掉刘渊,我恐怕并州不能够长久安宁了。”王浑说:“大晋正要以信义来安抚异族,为什么要为了无形的怀疑,就要杀了人家入侍皇帝的儿子呢?为什么恩惠的气度就不能宽宠大量呢?”晋武帝说:“王浑说得对。”这时刘豹去世了,刘渊继位作了左部帅。
夏,四月,大赦。夏,四月,大赦。
夏季,四月,晋朝大赦天下。
除部曲督以下质任。除部曲督以下质任。
晋朝废除部曲督以下官员纳人质的规定。
吴桂林太守修允卒,吴桂林太守修允卒,其部曲应分给诸将。督将郭马、何典、王族等累世旧军,不乐离别,会吴主料实广州户口,马等因民心不安,聚众攻杀广州督虞授,马自号都督交、广二州诸军事,使典攻苍梧,族攻始兴。其部曲应分给诸将。督将郭马、何典、王族等累世旧军,不乐离别,会吴主料实广州户口,马等因民心不安,聚众攻杀广州督虞授,马自号都督交、广二州诸军事,使典攻苍梧,族攻始兴。秋,八月,吴以军师张悌为丞相,牛渚都督何植为司徒,执金吾滕修为司空。未拜,更以修为广州牧,帅万人从东道讨郭马。马杀南海太守刘略,逐广州刺史徐旗。吴主又遣徐陵督陶濬将七千人,秋,八月,吴以军师张悌为丞相,牛渚都督何植为司徒,执金吾滕修为司空。未拜,更以修为广州牧,帅万人从东道讨郭马。马杀南海太守刘略,逐广州刺史徐旗。吴主又遣徐陵督陶濬将七千人,从西道与交州牧陶璜共击马。从西道与交州牧陶璜共击马。
吴国桂林太守修允去世。允的部曲应当分别归属于各个将领。督将郭马、何典、王族等人几代都在这支军队中,不愿意分离。这时,吴主正在调查、核实广州的户口,郭马等人就乘民心不安的时机,聚众起事,杀子广州督虞授,郭马自己封为都督交、广二州诸军事,派何典去攻打苍梧,派王族去进攻始兴。秋季,八月,吴国任命军师张悌为丞相,牛渚都督何植为司徒,执金吾滕脩为司空。还没来得及授官,又任命滕脩为广州牧,率领一万人从东路去讨伐郭马。郭马杀了南海太守刘略,赶走了广州刺史徐旗。吴主又派遣徐陵督陶濬率领七千人,从西路与交州牧陶璜一起攻打郭马。
吴有鬼目菜,生工人黄耇家;有买菜,生工人吴平家。吴有鬼目菜,生工人黄耇家;有买菜,生工人吴平家。东观案图书,东观案图书,名鬼目曰芝草,买菜曰平虑草。吴主以耇为侍芝郎,平为平虑郎,皆银印青缓。名鬼目曰芝草,买菜曰平虑草。吴主以耇为侍芝郎,平为平虑郎,皆银印青缓。
吴国发现了鬼目菜,生长在工人黄耇家里;又发现了买菜,生长在工人吴平家。负责管理国家图书的官吏,查考书籍,给鬼目菜起名叫芝草;买菜起名叫平虑草。吴主任命黄为侍芝郎,吴平为平虑郎,授予他们银印和青色的绶带。
吴主每宴群臣,咸令沈醉。吴主每宴群臣,咸令沈醉。又置黄门郎十人为司过,宴罢之后,各奏其阙失,迕视谬言,罔有不举。又置黄门郎十人为司过,宴罢之后,各奏其阙失,迕视谬言,罔有不举。大者即加刑戮,小者记录为罪,或剥人面,或凿人眼。由是上下离心,莫为尽力。大者即加刑戮,小者记录为罪,或剥人面,或凿人眼。由是上下离心,莫为尽力。
吴主每次宴会群臣都要把大臣们灌醉。他设置了黄门郎十人,专门负责搜集大臣们的过失。每次宴会结束以后,这十个人就向吴主汇报大臣们的过失,凡是大臣中有抵触的、说了错话的,都向吴主举报,严重的被判刑、处死,轻的也要当作罪状记录下来;有的被剥下脸上的皮,有的被挖去眼睛,因此朝廷上下人心相离,没有人肯为吴主尽力。
益州刺史王濬上疏曰:“孙晧荒淫凶逆,宜速征伐,若一旦晧死,更立贤主,则强敌也;臣作船七年,益州刺史王濬上疏曰:“孙晧荒淫凶逆,宜速征伐,若一旦晧死,更立贤主,则强敌也;臣作船七年,日有朽败;臣年七十,死亡无日。三者一乖,则难图也。诚愿陛下无失事机。”帝于是决意伐吴。会安东将军王浑表孙晧欲北上,边戍皆戒严,朝廷乃更议明年出师。王濬参军何攀奉使在洛,上疏称:“晧必不敢出,宜因戒严,掩取其易。日有朽败;臣年七十,死亡无日。三者一乖,则难图也。诚愿陛下无失事机。”帝于是决意伐吴。会安东将军王浑表孙晧欲北上,边戍皆戒严,朝廷乃更议明年出师。王濬参军何攀奉使在洛,上疏称:“晧必不敢出,宜因戒严,掩取其易。
晋朝益州刺史王濬上疏说:“孙晧荒淫,凶暴反常,应当迅速地征讨他。如果一旦孙晧死了,吴国又立了一个贤明的君王,那么就成为我们的强敌了。我造船已经七年,每天都有船因腐烂而毁坏;我年已七十,离死亡没有几天了。这三点只要一有失误,那么伐吴的大事就难以实现。我真诚地希望陛下不要失去机会。”晋武帝于是下定决心伐吴。这时,安东针军王浑上表说,孙晧要北上,吴国边境地区已经戒备森严。朝廷于是又商议明年再出后。王濬的参军何攀奉命出使正在洛阳,他上疏说:“孙晧必然不敢出兵,应当乘着吴国防备严密而突然袭击,这样更容易取胜。”
杜预上表曰:“自闰月以来,杜预上表曰:“自闰月以来,贼但敕严,下无兵上。贼但敕严,下无兵上。以理势推之,贼之穷计,力不两完,必保夏口以东以延视息,以理势推之,贼之穷计,力不两完,必保夏口以东以延视息,无缘多兵西上,空其国都。而陛下过听,便用委弃大计,纵敌患生,诚可惜也。向使举而有败,勿举可也。今事为之制,务从完牢,若或有成,则开太平之基,不成不过费损日月之间,何惜而不一试之!若当须后年,无缘多兵西上,空其国都。而陛下过听,便用委弃大计,纵敌患生,诚可惜也。向使举而有败,勿举可也。今事为之制,务从完牢,若或有成,则开太平之基,不成不过费损日月之间,何惜而不一试之!若当须后年,天时人事,不得如常,臣恐其更难也。今有万安之举,无倾败之虑,臣心实了,天时人事,不得如常,臣恐其更难也。今有万安之举,无倾败之虑,臣心实了,不敢以暖昧之见自取后累,不敢以暖昧之见自取后累,惟陛下察之。”旬月未报,预复上表曰:“羊祜不先博谋于朝臣,而密与陛下共施此计,故益令朝臣多异同之议。凡事当以利害相校,今此举之利十有八、九,而其害一、二,止于无功耳。必使朝臣言破败之形,亦不可得,直是计不出己,功不在身,各耻其前言之失而固守之也。惟陛下察之。”旬月未报,预复上表曰:“羊祜不先博谋于朝臣,而密与陛下共施此计,故益令朝臣多异同之议。凡事当以利害相校,今此举之利十有八、九,而其害一、二,止于无功耳。必使朝臣言破败之形,亦不可得,直是计不出己,功不在身,各耻其前言之失而固守之也。自顷朝廷事无大小,异意锋起,虽人心不同,亦由恃恩不虑后患,故轻相同异也。自秋已来,讨贼之形颇露,今若中止,孙晧或怖而生计,徙都武昌,更完修江南诸城,远其居民,城不可攻,野无所掠,则明年之计或无所及矣。”帝方与张华围棋,自顷朝廷事无大小,异意锋起,虽人心不同,亦由恃恩不虑后患,故轻相同异也。自秋已来,讨贼之形颇露,今若中止,孙晧或怖而生计,徙都武昌,更完修江南诸城,远其居民,城不可攻,野无所掠,则明年之计或无所及矣。”帝方与张华围棋,预表适至,华推枰敛手曰:“陛下圣武,国富兵强,吴主淫虐,诛杀贤能。当今讨之,可不劳而定,愿勿以为疑!”帝乃许之。以华为度支尚书,量计运漕。贾充、荀勖、冯紞争之,帝大怒,充免冠谢罪。仆射山涛退而告人曰:“自非圣人,外宁必有内忧,预表适至,华推枰敛手曰:“陛下圣武,国富兵强,吴主淫虐,诛杀贤能。当今讨之,可不劳而定,愿勿以为疑!”帝乃许之。以华为度支尚书,量计运漕。贾充、荀勖、冯紞争之,帝大怒,充免冠谢罪。仆射山涛退而告人曰:“自非圣人,外宁必有内忧,,今释吴为外惧,岂非算乎!”,今释吴为外惧,岂非算乎!”
杜预上表说:“自从闰月以来,贼人只是防备得严,下游地区并不见吴兵沿江而上。依道理及形势推测,贼人已无计可施,其兵力不足以保全两边,必然要保住夏口以东地区以便苟延残喘,没有理由派很多兵士向西,而使国都空虚。但是陛下却由于误听,而丢开大计,放纵敌人而留下了后患,实在是可惜。过去假如举兵有可能失败,那么也可以不举兵。现在事情已经作了决定,务必要作得完美牢靠,假如能成功,那么就开创了太平的基础;如果不能成功,损失耗费也不过在数日几月之间,何必吝惜而不去试一试呢!如果还要等到以后,那么天时人事就不能和往常一样了,我担心到时会更难。当前的举动万分妥贴,绝没有覆灭失败的忧虑,我已下定了决心,决不敢以暧昧不明的态度以自取日后的麻烦,请陛下明察。”一个月过去了,杜预还没有得到晋武帝的答复,杜预于是又上表说:“羊祜事先没有广泛地和大臣们商议、谋划,却秘密地与陛下一起推行这个计划,所以就更使得朝廷大臣有很多不同的议论。任何事情都应当把利益与损害相互比较,现在这一行动的利益占十之八九,而弊害只占十之一二,最多只是没有工劳而已。如果一定要让大臣们说出计划的弊端,也是不可能的,他们之所以对计划有不同的看法,只是因为计划不是他们制定的,自己没有功劳,即使对自己以前说的话有过失感到羞愧,但还要坚持自己的意见,以保住面子而已。近来,朝廷中的事情无论大小,总是各种意见蜂起,虽说人心各有不同,但是也是由于倚仗着恩宠而不考虑后患,所以很轻易地表示自己相同或者不同的意见。自从入秋以来,讨贼的举动越来越显露出来,现在假如中止行动,孙晧或许会因恐怖而产生出新的计划,迁都武昌,更完备地修整长江以南各城,把居民迁到很远的地方去,使城不可以攻,原野之中找不到东西,那么明年的计划或许就用不上了。”当时,晋武帝正在和张华下围棋,杜预所上表正好送到了,张华推开棋盘抵手说:“陛下圣明英武,国富兵强;吴主邪恶凶残,诛杀贤良有才能的人。现在就去讨伐他,可以不受劳累而平定,希望您不要再犹豫了!”晋武帝接受了他的意见。任命张华为度支尚书,按计划从水路运粮。贾充、荀勖、冯紞等人不同意伐吴,坚持他们的意见,晋武帝大怒,贾充立即脱帽认罪。仆射山涛退朝回来和别人说:“古人云,‘只有圣人能做到内外无患。假如不是圣人,外部安宁了就必然有内部的忧患。’以晋目前的情况来看,放着吴作外部威胁,难道这是良计吗?”
冬,十一月,大举伐吴,遣镇军将军琅邪王伷出涂中,冬,十一月,大举伐吴,遣镇军将军琅邪王伷出涂中,安东将军王浑出江西,安东将军王浑出江西,建威将军王戎出武昌,平南将军胡奋出夏口,镇南大将军杜预出江陵,龙骧将军王濬、巴东监军鲁国唐彬下巴、蜀,东西凡二十余万。命贾充为使持节、假黄钺、大都督,建威将军王戎出武昌,平南将军胡奋出夏口,镇南大将军杜预出江陵,龙骧将军王濬、巴东监军鲁国唐彬下巴、蜀,东西凡二十余万。命贾充为使持节、假黄钺、大都督,以冠军将军杨济副之。充固陈伐吴不利,且自言衰老,不堪元帅之任。诏曰:“君若不行,吾便自出。”充不得已,乃受节钺,将中军南屯襄阳,为诸军节度。以冠军将军杨济副之。充固陈伐吴不利,且自言衰老,不堪元帅之任。诏曰:“君若不行,吾便自出。”充不得已,乃受节钺,将中军南屯襄阳,为诸军节度。
冬季,十一月,晋朝大举出兵讨伐吴,派遣镇军将军、琅邪王司马伷从涂中出兵,安将军王浑从江西出兵,建威将军王戎出武昌,平南将军胡奋出夏口,镇南大将军杜预出江陵,龙骧将军王濬和巴东监军鲁国人唐彬从巴、蜀进军,东西合计共有二十余万人。任命贾充为使持节、假黄、大都督,任命冠军将军杨济协助贾充,作贾充的副手。贾充坚持陈述伐吴不利,而且自称已经衰老,不能担当元师的重任。晋武帝下诏说:“你如果不去,那么我不亲自出征。”贾充不得已,于是接受了符节与斧,率领中军向南驻扎在襄阳,负责各部队的部署、调度与节制。
马隆西渡温水,马隆西渡温水,树机能等以众数万据险拒之。隆以山路陿隘,乃作扁箱车,树机能等以众数万据险拒之。隆以山路陿隘,乃作扁箱车,为木屋,施于车上,为木屋,施于车上,转战而前,行千余里,杀伤甚众。转战而前,行千余里,杀伤甚众。自隆之西,音问断绝,朝廷忧之,或谓已没。后隆使夜到,帝抚掌欢笑,诘朝,召群臣谓曰:“若从诸卿言,无凉州矣。”乃诏假隆节,拜宣威将军。自隆之西,音问断绝,朝廷忧之,或谓已没。后隆使夜到,帝抚掌欢笑,诘朝,召群臣谓曰:“若从诸卿言,无凉州矣。”乃诏假隆节,拜宣威将军。隆至武威,鲜卑大人猝跋韩且万能等帅万余落来降。十二月,隆与树机能大战,斩之,凉州遂平。隆至武威,鲜卑大人猝跋韩且万能等帅万余落来降。十二月,隆与树机能大战,斩之,凉州遂平。
马隆向西渡过温水,发树机能等人带领几万名部众凭借险阻抵抗。因为山路狭隘,马隆就造了扁箱车,还造了木屋,置于车上,边作战边前进,走了一千多里,打得敌人死的死,伤的伤,损失惨重。自从马隆西去,音讯断绝,朝廷为他担忧,有的人说他们已经都死了。后来马隆的使者夜里到了,晋武帝拍着手高兴地笑了。清晨,召集群臣对他们说:“假如听从了渚位的意见,就没有凉州了。”于是下命令,赐给马隆符节,授官宣威将军。马隆到了武威,鲜卑部落首领猝跋韩且万能率领一万多部落来归降。十二月,马隆与树机能大战,杀了树机能,凉州于是平定。
诏问朝臣以政之损益,司徒左长史傅咸上书,诏问朝臣以政之损益,司徒左长史傅咸上书,以为:“公私不足,由设官太多。旧都督有四,今并监军乃盈于十;以为:“公私不足,由设官太多。旧都督有四,今并监军乃盈于十;禹分九州,今之刺史几向一倍;禹分九州,今之刺史几向一倍;户口比汉十分之一,户口比汉十分之一,而置郡县更多;虚立军府,动有百数,而无益宿卫;五等诸侯,坐置官属;而置郡县更多;虚立军府,动有百数,而无益宿卫;五等诸侯,坐置官属;诸所廪给,皆出百姓。此其所以困乏者也。当今之急,在于并官息役,上下务农而已。”咸,玄之子也。时又议省州、郡、县半吏以赴农功,中书监荀勖以为:“省吏不如省官,省官不如省事,省事不如清心。昔萧、曹相汉,载其清静,民以宁壹,诸所廪给,皆出百姓。此其所以困乏者也。当今之急,在于并官息役,上下务农而已。”咸,玄之子也。时又议省州、郡、县半吏以赴农功,中书监荀勖以为:“省吏不如省官,省官不如省事,省事不如清心。昔萧、曹相汉,载其清静,民以宁壹,所谓清心也。抑浮说,简文案,略细苛,宥小失,有好变常以徼利者,必行其诛,所谓省事也。所谓清心也。抑浮说,简文案,略细苛,宥小失,有好变常以徼利者,必行其诛,所谓省事也。以九寺并尚书,兰台付三府,所谓省官也。若直作大例,凡天下之吏皆减其半,恐文武众官,郡国职业,剧易不同,不可以一概施之。若有旷阙,皆须更复,或激而滋繁,亦不可不重也。”以九寺并尚书,兰台付三府,所谓省官也。若直作大例,凡天下之吏皆减其半,恐文武众官,郡国职业,剧易不同,不可以一概施之。若有旷阙,皆须更复,或激而滋繁,亦不可不重也。”
晋武帝下诏,询问朝廷大何改进政务。司徒左长史傅咸上书认为:“公与私都不充实的原因,是由于设置的官吏太多了。从前都督是四个,而现在连同监军却多至十人。禹分华夏为九州,现在的刺史几乎是从前的一倍。现在的户口相当于汉代的十分之一,而所设置的郡县却比汉代多。虚设的将帅幕府,动不动就有上百个,但是却无益于值宿、警卫。五个等级的诸侯,坐在那里也要设置官属。所有这些官吏的粮食供应,全都从都老百姓身上出,这就是之所以穷困匮乏的原因。当前最紧迫的事情,在于合并官署,停止劳役,从上至下都致力于农事。”傅咸的是傅玄的儿子。当时,朝廷中又商议,减省州、郡、县一半的官吏,让他们去从事农业。中书监荀勖认为:“减吏不如减官,减官不如减事,减事不如清心,从前萧何、曹参辅佐汉王,承受其清静无为,百姓因此而安宁统一,这就是所说的清心。抑制虚无根据的空言,精简公文案卷,省略细碎繁琐的事务,原谅小的过失,如果有喜好改变常规而求利的人,一定要进行惩治,这就是所谓省事。把九卿寺并入尚书,把御史台交付予三公府,这就是所谓的省官。如果只做大的规定,那么普天下的官吏,都要裁减一半,恐怕众多的文武官员,郡国的各种职责,难易程度不同,不可以一概推行。假如出现公务废弛,全都需要再恢复,或者就会因激发而更加繁多,这也不能不加以重视。”[/gn]